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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大譯站】翻譯為體,創譯為用:創譯理念初探(一)

【恒大譯站】翻譯為體,創譯為用:創譯理念初探(一)

文匯報 2021年12月21日

【恒大譯站】擁抱科技發明 結合翻譯創造

隨著科技的日益進步,翻譯工作正面臨一次不大不小的挑戰,相繼出現的打擊來自機器翻譯,神經機器翻譯(neural machine translation)和人工智能翻譯(AI translation)等等。科技改善我們的生活,我們不應該、也不能抗拒。相反,我們反而要推廣和擁抱科技,所以我們香港恒生大學翻譯及外語學院也進行大規模尖端的科技翻譯研究。在這情況下,翻譯教育和工作要如何面對科技的挑戰?其中一個可行的方向就是創譯Transcreation,亦即翻譯(translation)與創造(creation)合一。它容許改動和增減,但保留原文的精粹和目的。

在人類文化史上也曾發生過不少科技興起的挑戰,促使原本存在的事物產生演變和求新的動力,其中一個例子就是現代繪畫藝術的誕生。從希臘時代開始,無論是繪畫抑或雕像,都是以客體(object)為本,例如人像、風景或想像中的神像等,或盡量逼真寫實,或風格化的描繪,都離不開作為對象的客體。到了十九世紀出現了攝影,所謂客體可以纖毫畢現地展現在照片上,從所謂寫真的角度來看,對繪畫可說是一次不小的衝擊。因為社會和政治條件的緣故,現實主義在十九世紀還不斷發展和流行,在世紀末甚至產生了比現實主義更寫實的自然主義。大概出於一種反動,到了二十世紀前後,就出現了印象派的繪畫,引發後來的表現派,立體派、野獸派、達達主義和至上主義(Suprematism)、建構主義(Constructivism)等,逐漸脫離寫實風格的繪畫,也越來越抽象,甚至發展成單純以圖形和色彩作為繪畫藝術的主流。我們不能簡單地相信這去客體的趨勢完全是出於對攝影出現的反動,其中政治、經濟、社會和文化的客觀存在,複雜錯綜,各家說法不一,但我們也不能斷然否認這種趨勢直接或間接地催生了現代藝術,為二十世紀帶來了很多我們耳熟能詳的大師,例如梵高(van Gogh)、塞尚(Cézanne)、莫奈(Monet)、畢加索(Picasso)、康定斯基(Kandinsky)和達利(Dali)等,現代藝術也因為他們的出現而大放異彩。

和繪畫一樣,翻譯也有一個作為本體的客體,我們叫做原文(source text)。從傳統的翻譯理論來看,譯文(target text)一直被原文束縛到動彈不得,這就是「譯事三難,信、達、雅」的信,西方理論談到的等值(equivalence)也就接近這個意思。假若單獨以「信」或等值作為標準,機器翻譯的譯文會是最上乘的選擇,其準確與一字不漏就好像攝影機,可以說是翻譯的寫實主義。我們不能抹殺機器翻譯帶來的好處,正如我們沒法摒棄攝影機為造像帶來的貢獻。然而,所謂客體,尤其是客體的真實,其實是不可能完全客觀地了解的。哲學家康德(Kant)認為對真實的懷疑是生活所必需的,因為客體的事物只存在我們的思維。他並不完全否認外在的世界,但他強調我們感受事物是通過時間和空間的感覺,而二者都存在我們的思維之中,因為外在世界是沒有時間和空間的。所有的事物都只存在人的思維,我們的直覺感知(intuition perception)強加結構去安排和過濾,把事物組織成為具有意義的東西。按照康德所言,既然現實不可客觀地經驗和理解,模繪所謂存在客體的真實也難以準確進行,也就無所謂真實性,一切都是以人的思維為準則,解放客體的壟斷,帶來相對地自由和開放的局面。我們不必自囿於康德的超越唯心論(Transcendental Idealism),但不能否認客體是現代思想發展的趨勢,引發出現代主義藝術的崛起。

....下文再續

方梓勳教授 香港恒生大學翻譯及外語學院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