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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翻譯的「香港論」

    文匯報 2016年1月27日

    翻譯的「香港論」 

    翻譯本來就是一個角力場,每當兩種語言或者文化有所接觸,必然產生翻譯的現象,各自尋求優勢,在碰撞以至結合的過程中,有所得失,從而建構出新的品種,也就是譯文。從語言文化的角度來看,這新的產物又必然與第一和第二種的原有物不同,是屬於所謂第三空間的產物,導致和容許新的語言文化。

    香港就是翻譯,整個香港的歷史就是翻譯的過程。我們常說香港是中西文化的交匯點,這自然是陳詞濫調,但也不無確實之處,並可從理論上作為討論的出發點。問題是如何交匯,交匯之後的結果是什麼。

    英「譯出」有保留 港成「混種」

    1841之前,香港只是一個彈丸之地的小漁村,假如存在文化,也只能說是微弱的本土文化,遑論身份認同。自鴉片戰爭之後,英國佔領香港, 開始殖民統治,香港成為與內地通商的橋頭堡。此後,英國以行政、立法或軟手段(名利的引誘),把自己的語言、制度和起居飲食風氣(例如:賽馬和跳舞)帶進香港。

    可以說,英國政府試圖把英國這「原文」「翻譯」,輸出「譯文」到香港,使之代替原來的「香港」。在這種強加的「模仿」(mimicry)過程中,又有所保留,使香港和英國相似又不一樣,刻意劃清界限。部分港人往往又樂於接受(這符合霸權hegemony的定義),於是便出現了高等華人等混雜現象,正如《阿Q正傳》裡面的假洋鬼子。

    通常模仿都帶有顛覆成分,或暗藏對殖民者的嘲弄和反抗,但這情況在香港因為種種原因,很少出現。港英政府聰明之處,就是某程度上容忍中國文化和習俗,後期更提高中文的地位,使香港變成中英雙語的社會­一個不折不扣的「混種」(hybrid)。

    港與內地勢多磨合

    從這個角度推理下去,1997回歸後便是香港的「二次翻譯」。內地與香港同文同種,理應毋須「翻譯」,很容易就可以納入內地的主旋律,但香港受英國統治逾百年,與內地有過很久的隔離,兩地文化、語言差距不小。香港當然也植根中華文化,但長期與外國接觸,身份認同有眾多可以隨時挪用的板塊,對內地的思想難以全盤接受。

    在這情況下,香港回歸以來與內地的關係,經歷一次又一次的「翻譯」過程。與港英年代不同,香港自1980年代經歷身份危機以來,逐漸建立了自我認同,加上年來經濟起飛,財富鞏固自信。

    翻譯理論裡面的多元系統論(polysystem)就說明,譯入語社會的文化越強,譯文便會更接近譯入語,遠離原文。這情勢下產生的譯文,可能只是切合本土需要,裡面挪用一些合用的存在與原文的東西,最後產生較為接近和適合譯文社會的譯文。

    翻譯是移植,也是接合。香港社會的發展,大概也將循着這一條途徑向前邁進。

     

    恒生管理學院常務副校長及翻譯學院院長方梓勳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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